【初選47人案・審訊第 109 日】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18日）踏入審訊第109天。前公民黨東區區議員李予信繼續作供，就他拒任鄭達鴻第二，但其後改參選超區，李解釋自己想做立法會議員，但「排第二係唔會做到」，而當時譚文豪曾問他參選意向。李指曾與譚會面，提及他所倡的政策理念或與公民黨否決所有撥款和議案的立場有出入，譚指他可繼續講其主張，李理解其言下之意是黨就否決的立場「有彈性」、他成功出線再算。李其後申請黨內「徵召機制」參選超區被拒，理解黨因他勝算不高無法全數資助其40萬初選經費。不過李於6.12一周年涉非法集結被捕後，獲告知引起黨內高層和黨員關注，並獲得捐獻，黨遂重新考慮支持他出選，李終於6月19日宣布參選，但於初選落敗。

就公民黨簽署的「墨落無悔」聲明，李指與他無關，因他當時並非公民黨潛在候選人，「我冇去關心」；而他無出席過協調會議，決定參選後不知道初選規則，向黨查詢方獲告知超區「坐三望四」，理解是協調目標。李亦指，提及否決財案的選舉單張為公民黨共用，但《國安法》後無再派發亦刪去相關字眼。

被問為何改選超區 李稱想做立會議員但「排第二係唔會做到」

前公民黨東區區議員李予信今繼續作供，他昨供稱，曾拒絕參選港島的前黨友鄭達鴻提議排其名單第二，但其後報名黨內「徵召機制」參選超區。法官李運騰關注李曾告訴鄭他想專注地區工作，但兩三星期後突然又下定決心獨自參選，為何會有此心意的改變？李欲回答時，法官押至今處理。

李今解釋，「其實當時我可以形容我係想做立法會議員」，而與之前心態不同在於「排第二係唔會做到立法會議員嘅」。李並指，他想做立會議員是因當時或因社會政治氣氛較緊張，政府代表不太聆聽區議員意見；他亦望為被政府於抗疫基金遺忘的業界爭取撥款。

▲ 李予信

李稱黨高層找人填補黃文萱位置 譚文豪曾問他有無意向參選

李續指，就時任公民黨沙田區議員黃文萱原欲參選超區但及後退出，他5月最後一星期得悉黨高層正找人填埔黃的位置，而當時譚文豪曾致電他，言下之意問他有無意向參選超區，李回答「有」，並談及一系列政策和問題想透過立法會處理。

李並指一兩日後，應在5月27至30日之間，譚相約他到其立法會議員辦事處再傾談，李指會面很短暫，他向譚指有一系列政策和理念想透過立法會選舉說出來，惟它們有機會與早前黨稱否決所有撥款和議案的主張「有出入」，「簡單啲嚟講我係要錢，而之前黨有啲講法就係反對撥款，即係唔要錢，但我選舉嘅主線將會係不斷講一啲需要錢嘅項目。」

李指其政綱「要錢」與黨有矛盾 理解譚文豪言下之意有彈性

李記得譚回應，「選超區呢最緊要嘅係知名度，而依樣嘢係我當其時欠缺嘅」，故譚建議他應好好運用他「社工區議員」及「街頭藝術舞蹈家」的兩個身分，「因為佢知道我跳咗十幾年街舞。」

李並指，就其政策和理念與黨說法有矛盾，譚無正面去解決，但譚有提及「你可以繼續講你想爭取嘅嘢」，因這些東西與其身分有很密切的關係。李理解譚言下之意，是黨就否決所有撥款和議案的立場「係有彈性嘅，亦都唔係一個已經決定咗或者係好實在嘅一個講法，係一個 undecided 嘅議題」，譚亦認為「我成功出線到初選，先至再算啦」。

▲ 譚文豪（資料圖片）

李稱黨因財政和勝算問題 拒絕其徵召機制申請

李予信同意，6月2日中午向公民黨秘事處總行政主任 Pancy Ho 發電郵，提交5個區議員名單報名參與「徵召機制」，其中一位是黃文萱。李6月5日獲確認報名，顯示他是唯一表示有意參加的公民黨區議員。李同日晚上接受公民黨選舉策略委員會的面試，展示政綱及選舉的財政預算和計劃，「因為我當其時希望黨可以資助到我，我冇咁多錢」。李解釋就超區初選和正選分別保守估計需40萬和160萬元，他當時望黨可以全額資助初選，就正選費用則可借貸、如他成功當選再分期付款歸還，但「結果係傾唔成功」，委員會告知他就初選經費，「佢哋 expect 係 grant（資助）7萬蚊。」

李續指，於6月6日出席諮詢會，向黨內區議員介紹參選理念和政綱，約於6月8日再接受品格審查委員會面試。辯方大律師關文渭指會上是否問及他有否隱瞞的事及可能被對手利用的黑材料，例如有多於一個女朋友，李同意。法官陳慶偉續笑着問：「有多於一個女朋友有什麼問題？（“What’s wrong with more than one girlfriend?”）」多人發笑，陳再說：「如果他是未婚（single），有什麼問題？」

李續指，他6月9日收到時任副主席賴仁彪電話，表示經過上述3次面試，「有時黨都要作出一啲困難嘅決定」，並告知李其徵召機制申請不成功。李不記得賴解釋時的確實用字，但「最尾我哋 come up 咗係同財政關係」，理解賴言下之意是勝算和經費上，「個情況就好似一個投資嘅決定咁樣，佢覺得我開出嗰個 financial 嘅要求呢，黨滿足唔到呀。」李認為，初選的40萬資助是「最大嘅問題」，因黨僅可資助其中7萬，其餘33萬需由他向黨借貸。法官陳慶偉問，因李勝算不高，所以黨無法借33萬給他？李答：「我係咁樣理解嘅。」

李稱公民黨於6.10宣布重啟徵召機制

李予信同意，秘書處於翌日、即6月10日再向所有黨內區議員發電郵公布決定，提及徵召機制再啟動，李撤回申請，李稱「依個係佢哋嘅說法」，並重申前一日與賴仁彪通電話後，「我就知我自己唔能夠代表公民黨參加選舉。」李指他遂重整心態，「決定再做返自己區議員應該做嘅嘢。」

法官陳慶偉一度問及李的財政狀況，李指2019年畢業後至2020年間，主要任陳淑莊兼職助理，月入約6至7千元，亦很偶爾會有街舞表演收入；而他任區議員後月薪約3萬5千元，至2020年6月時銀行存款約有3至5萬元。

李稱不知道6.9初選記者會、與「墨落」無關因當時非潛在候選人

就6月9日初選記者會，李稱當時不知道，亦不知道組織者會上說的話，因當時尚未確認黨是否接納他參選，故只是埋首關於籌備選舉的工作、是「預備埋班去選」的心態，如接納就可「去馬」。

就鄒家成等人6月10日晚發起「墨落無悔」聲明，公民黨於翌日中午以黨名義簽署，李亦表示「我沒有參與黨內任何關於『墨落無悔』聲明嘅討論」，與「墨落」無任何關係。陳慶偉問，是因為李在公民黨的階級太低嗎？因他只是支部黨員。李稱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我當時並不是公民黨嘅潛在候選人，我冇去關心」。李亦同意，他曾於 Facebook 轉發3月25日公民黨記者會帖文，但沒有轉發黨有關「墨落無悔」的帖文。

李稱6.12一周年被捕後獲捐獻支持 黨重新考慮派他出選超區

就李予信其後為何重新出選超區，鄭達鴻曾供稱李2020年6月12日參與街頭活動「被邀請入警署」後，黨才討論找李參選超區，因黨擔心在街頭「貢獻」不足，想被攻擊時「可以有呢樣嘢講出嚟」。

李予信今指2020年6月12日，即6.12一周年紀念日，有北角街坊向他表示「佢啲仔女都落咗去」，而在場很多防暴警察、他很擔心，故「叫我去睇吓」。李遂去了銅鑼灣，及後被警方以非法集結罪名拘捕，李稱當晚是用區議員身分到場，惟法官李運騰打斷指不是要就該案審訊。

▲ 2020年6月12日 李予信於銅鑼灣被捕（資料圖片）

李續指，其後被帶到東區醫院，獲公民黨三名律師楊岳橋、梁嘉善和彭皓昕探望，他翌日獲得警署擔保。法官李運騰問李予信之後參選超區，與被捕有關嗎？李指有關係，提及是「基於警暴」；又指賴仁彪其後致電他，指李被捕後引起了一些黨內高層和黨員關注，故有一些來自他們的捐獻支持李出選超區，「所以之前呢，因為財政理由退出呢，而家黨就可以重新考慮，去解決我之前嘅財政問題，支持我出選超區」，賴並提及因有捐獻，故可達到李當初提出40萬的財政要求，意味李初選可獲得全數資助，而賴「冇多講勝算」。

李稱不知初選規則曾向黨查詢 獲告知超區民主派「坐三望四」

李續指，賴仁彪其後「要好從速咁 resume（重啟）返嗰個徵召機制嘅程序」，李亦要再取得15名黨內區議員支持和再辦多一次區議員大會。李指當時並不知道初選的規則，亦無出席5月13日的超區初選協調會議，而他曾於6月17日向公民黨秘書處總幹事、「大內總管」歐飛發訊息稱：「HI AUFEI，有點急…我想知道超區初選既規則係點？我係阿信」，庭上展示相關紀錄。

李指當時是與賴仁彪通電話兩三日後，他正「好急咁籌備緊我要參加超區初選」，而李當時就初選規則的概念是每區均有目標議席，並要就該目標做決定。李指發訊息後，歐飛即時致電他講解初選規則的前設，指超區形勢是民主派在五席內可「坐三望四」，視乎建制派出多少張名單，而第五張名單不可報名，且投票率要夠高等。李指他曾追問「條數點計」，歐飛着他找賴仁彪。

辯方續展示公民黨區議員群組的紀錄，顯示6月18日賴仁彪曾發訊息提及「早前李予信議員曾表達有意參加區二立選，但由於經濟負擔問題，所以主動要求中止程序。612晚上阿信被無理拘捕事件得到極大關注，有心人得知阿信出現選舉經費問題，因而向他表達願意捐款支持鼓勵他重新考慮出選。立法會黨團及候選人即時作出討論，並支持重啟相關程序」，並重新安排於6月18日及23日舉行區議員諮詢會。

李6.19首次公開宣布參加初選、無提及否決預算案

李其後於6月19日發訊息予賴仁彪，問「我想知道更詳細取四席條數係點計」，賴遂將一份公民黨有關超區選情內部分析的簡報發給他。李同日出席公民黨於中環的初選街站，首次公開宣布參加初選，並指當時從無講過否決預算案，街站發言期間亦無人提及，但其後的問答環節有人提及。李同日於 Facebook 發文宣布參選，但同樣無提過否決預算案。

▲ 2020年6月19日 公民黨於中環舉辦初選街站（資料圖片）

李稱《國安法》前就初選投票拍片 事前僅獲發自己講稿、無參與發布決定

而就公民黨7月10日在 Facebook 發布的「【7.11 7.12 初選】兩分鐘睇初選點投票」片段，楊岳橋片中承諾若特首未能落實五大訴求，公民黨將否決政府法案和預算，鄭達鴻曾稱片段講稿因《國安法》作出刪改。

李確認，公民黨秘書處職員「KAYEE」於6月19日曾發訊息給他，提到就初選投票拍片，並通知李和楊岳橋、譚文豪、鄭達鴻及郭家麒5名參選人於翌日拍攝的時間地點。李指拍攝前獲發他自己的講稿，不知道其他人確實會說什麼，但據其認知均是教人投票的內容，而當天到達時鄭達鴻剛拍攝完成。李並指由拍攝片段至發布期間，均無看過片段成品。

辯方展示第八次選舉經理會議紀錄，提及「投票片改了兩轉，預計不遲於7月2日提供 third cut，予選舉經理人提供意見」，李指他沒有出席，只有其選舉經理和代理人出席，但無印象獲告知會上情況，亦無參與片段發布的決定、沒有被諮詢。

李稱單張提否決財案為公民黨共用、《國安法》後無再派發並修改單張

李續確認，於6月20日提交初選提名表格，理解當中「支持和認同戴耀廷和區諾軒主導之協調會議共識」，意思是民主派需要有個協調，並聯想到早前向歐飛和賴仁彪查詢超區協調目標，應是「坐三望四」，「咁我係認同呢個目標嘅。」

李並確認，表格附有寫上「越打壓 越頑強」及他大頭照的政綱，提到公民黨將全力爭取議會過半35+，「以關鍵否決權促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李指該政綱是公民黨「中央 share 用嘅政綱」，「我記得黨亦都提，交表嘅時候係用呢個政綱」，李當時亦無其他現成已設計好的政綱可以用。李並解釋5月底時已醞釀政綱的意念與倡議，至6月13日得悉可出選後就「同 designer 去夾」，當時是「一路設計緊」。

李續同意，初選超區 WhatsApp 群組於6月24日建立，他是群組成員之一，但群組內無提及否決預算案。而他6月27日將設計好的單張分兩批付印，首批1,000份於6月28至29日的街站「派咗七至八成左右」，至於另外5,000份於6月30日中午才可領取，但最終他「一張都冇派到」，解釋因當時有消息指晚上《國安法》將出爐，故決定晚上「觀察住嗰個法例嘅條文，睇吓有啲咩事發生」。李最終一直保管餘下未派的單張及5,000份單張，直至被捕，亦僅就首1,000份單張、而非5,000份單張申報選舉開支。

庭上展示該款單張，寫有「顛覆想像」，同樣提及公民黨將全力爭取議會過半35+，以關鍵否決權促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李重申該內容是其團隊「從黨公用嘅 template 攞返嚟」，並於《國安法》前設計和印刷。李續指，《國安法》後曾修改單張，無再提及以否決權促使政府回應五大訴求，並修改部分字眼，他於7月3日分批印刷共14,000份，全部派畢。

李稱初選論壇從無倡否決財案 初選落敗得票僅2%

李予信其後於7月4日出席初選論壇，同意論壇上從來無倡議否決預算案，而會上鄺俊宇曾問李是否願意入議會提倡社會福利政策幫助基層，李表示當然願意，又提及社福政策最大的流弊，「我覺得一筆過撥款係毀滅咗好多社工嘅夢想，係對於好多嘅社福界嘅機構、高層同前線出現矛盾，呢個係一定要喺議會入面繼續去跟進」，又指作為議員，「市民嘅福祉一定係要我哋去捍衛。」

▲ 鄺俊宇（左）（資料圖片）

李並指，於7月11至12日初選投票日，附在提名表格的政綱並無張貼於票站外，而是如鄭達鴻早前供述改為「無字政綱」。鄭作供時曾展示該單張，寫有「以言入罪 無字政綱 SPEECH CRIMES ARE AGAINST FREEDOM」。而李最終於初選落敗，只有2%得票，他並於7月15日記者會公開宣布不會競逐超級區議會正式選舉。

▲ 2020年7月15日 公民黨記者會（資料圖片）

關文渭指尚餘約半小時提問，案件下周一（21日）續。

案件編號：HCCC69/2022